*此文章发表在《当代艺术与投资》杂志2007年10月刊上
Q; 您做‘声音雕塑’也做‘现场音乐’,请简单介绍一下作品的特点。
A: 我的创作方式基本上是两种。第一,用废旧的二手电器制作‘声音雕塑’。这样的作品大多是展示类的作品,可以放在展厅里展出不论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另一类是在世界各地进行现场演出。我同样用二手电器作为创作的基础,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中都可以找到的家用电器,如吹风机,吸尘器,家用研磨机等等。 这些旧电器都是近代都市形成后的产物,而且这些电器存在着统一和平等性。那就是你可以很轻松的在城市生活中找到,而且不论贫富你都可能拥有它。
我在当地把被人们抛弃的旧电器捡回来加工,连接后变成乐器,再用我自治的‘二手乐器’创作现场音乐与大家分享。
Q: 请您解释一下Rotation (自转,循环) 在作品中的意义和您利用二手电器电器来创作的初衷。
A: Rotation在这里有双重意义。首先是自传和循环,这其实是音乐制作和产生的过程。其次是作品中使用二手电器的意义。自传和循环同样也是对事物的再利用。
这个工作室周围曾经是回收和重建废旧物品的会社(公司)。一些在上世纪中后期制造的大型笨重电器逐渐被小而精的电器所替代后,被运送到这里等待处理。我当时就考虑能否用这些已经别视为垃圾的东西做声音装置和现场音乐, 我最初从这里得到启发。
其次,我们的生活进入高度机械化已经超过50年的历史了。机械和电器化产品的更新换代在便利的同时造成巨大浪费。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使这些已经被抛弃的生命再次绽放出光芒。
Q: 您在大学里的专业即不是音乐也不是机械学,怎么想到要做乐器和音乐呢?
A: 你说对了,我的专业其实是视觉艺术中的染织和轻工设计。但是我现在其实还是在编织啊!只不过由丝线变为电线了(笑)。艺术都是相通的,我一直喜欢音乐,学生时期更对‘朋克’和摇滚乐痴迷。全凭兴趣开始的。我只是幸运的找到了表达艺术的方式。
Q: 在大学里,恐怕是学不到制作‘二手’乐器这个专业。在日本和中国很多地区的教育方式还是以传统的‘教和授’的方式在教学。是什么让你摆脱这些,开始动手创作的?
A: 是的。尤其我的专业其实在日本是一个传统专业,当时有五个讲师几乎所有教授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我的技法其实是摇滚乐的技法,而且在上世纪80年代时就已经形成了。我对与80年代中期以前的电器的喜爱是因为它们还都很‘感性’。原因是只要你钻研,即使是坏了,你也可以自己动手来修。但是现在的产品越来越小,就像你用来录音的ipod一样,它已经超出了你能控制的范围,想要修已经是望尘莫及了。
Q: 日本文化中包含着复杂的 ‘Garage culture’ (车库文化,来自美国)和 Otaku (御宅:指一些人痴迷于动漫画后引申到其他专业技术等、来自日本本土), 你和它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A: 我觉得我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Garage culture来自美国,根本就不属于日本本土文化。到了日本,已经变味儿了。我同样不属于Otaku。因为我从不看漫画。我觉的日本的garage culture是otaku. 我只是我自己,做艺术,做大家喜欢的音乐。
Q: 你的作品在文化中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继续做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A: 首先,我的作品存在着不可替代性。只有使用这样的材料才能创作这样的作品。从广义上来讲,现在一些艺术作品缺乏活力。我认为只有看上去能使人振奋,活生生的展现出来的作品才是真正的艺术。虽然这样说很感性,但这也是视觉艺术中最基本的。尤其是今天的日本当代艺术非常需要活力。
Q: 您不禁阐述了作品的社会意义,作为艺术家您对社会的责任感是什么?
A: 已经被淘汰和遗忘的50年前的电器曾是日本经济高速发展的阶段,人们辛勤劳动的产物。如今,虽然这些电器制品已不能发挥余热,但是这些劳动成果背后所蕴涵的精神是不应被忽略的。在日本年轻一代中有人认为懒惰,散漫是一种酷。这其实是一种背叛和大逆不道,是一种民族力量的散失。还有很多日本的政治家,他们已年过70,很多都经历过战争。这些人只看到现在,却不愿观望过去和未来。这同样是不能够容忍的。对二手电器的在次利用,就是要开发事物的潜力和再次利用性。希望被现实生活宠坏了的人们能有所启示。
我认为随着科学技术的提高,电器化产品的体积逐渐缩小。这一事实使人对机器的感性认知有所减退。对我来说和身体能够产生直接关系的器械才更具吸引力。其次,像USB,NANO和Ipod 之类的产品容量越来越大,但人的能力和创造力却越来越小。这样的社会究竟在发展还是倒退?值得讨论。
Q: 请谈谈你的作品和大友良英和池田亮司作品的不同,比如池田在作品中大量运用高科技手段等等。
A: 很多人说我做音乐时好像在玩耍,这可能是我和其他人的区别吧。并不是不认真,而是态度上的放松和尽情享受,让不同的人都能放松和享受。我对于高科技的产品没有抗拒但是并不热钟。也许运用高科技就可以把东西作小,而且比较好卖,但是就失去作品的意图了。所以我还是坚持走自己的路。
*此文章发表在《当代艺术与投资》杂志2007年10月刊上